你变回人类吧！
“呐，克罗里君。”
“嗯？”
“我记得……曾经你还是人类的时候，你的血可是很好喝的呢。”
“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呐呐，克罗里君，你以前那么美味，我还想喝，你变回人类吧！”
“？？这不可能的吧？？”
“你这是什么可爱的表情啊，呐，要是实在变不回去的话，不知道现在口感怎么样呢～”
“喂，费里德！你这家伙，别突然把手放上来啊！”
“啊啦？生气了吗？”
克罗里突然沉默，看向天空湛蓝的远方。
“我也想过……变回人类。”
“因为吸血鬼的生活太无聊了对吗？”
“不，那样我就不用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
“啊啊，好过分！”
“费里德，看地平线，那是什么？”
“咦咦？奇异的白色光芒？”
圣洁。
这是克罗里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词。
情不自禁地伸手，却猛然想起念珠已不在身上了好几百年。
“唔，克罗里君是想摸摸你的锁骨吗？”
“没有啦。”
“那你是想摸什么，这个？”
费里德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才不是。”
“咦咦，那片光在扩散！”
“真的耶。”
“越来越刺眼了啊，要被包围了吗！”
费里德很兴奋的样子。
白光逐渐将世界包围，再睁眼，都市面目全非。
——
“克罗里君，熟悉这种感觉吗？”
克罗里愣在了原地。
一切都变成了，从前的样子。
那个心中充满信仰的时候的样子。
也是与费里德相遇时的样子。
“骑士大人？”
克罗里心头一震，脑袋嗡嗡地开始响。
茫然。
不可思议。
“喂，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啊呀呀，克罗里君生气了吗？”
“你觉得我就那么容易生气吗？”
“那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
良久，才开口回答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事？”
其实连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了。
军队。
鲜血。
骑士。
战争。
那些已经被遗忘了上百年的东西，全在一瞬间涌现。
被遗忘？不，与其说是被遗忘，还不如说是自己一直在逃避。
“呐，就不想去转转吗？”
费里德像个满怀期待的孩子。
不想。
克罗里没有说出来，只是任凭费里德拽着开心地走着。
他知道自己脸上没有笑容，这些东西总是令人沉重。
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克罗里不禁开始思考起那道诡异的白光。
是神明？
不，这个世界只有丑陋的吸血鬼。
啪嗒。
是水声。
克罗里看着溪水倒映的自己，不禁愣到僵在原地。
红棕短发，蓝色眼睛。
“克罗里君，不要表现得那么可爱嘛。”
“是你在搞鬼？”
“我有什么本事能搞鬼嘛？”
费里德双手一摊。
“啊啊对对，我忘了，人类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很正常的啦！”
“谁是人类了。”
“你不是想变回人类吗？”
“那是你想让我变回人类吧。”
“要不要试试看，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费里德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扑过来。
克罗里竟被毫无还手之力地扑倒在地。
“骑士大人，还觉得你是强大的吸血鬼吗？”
“……”
惊愕。
不知所措。
是时间变了？但为什么记忆还在。
还是说这是另一个世界？
“好啦，现在你就安心当一个人类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谁需要你保护了，再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个骑士啊。”
十字军圣骑士。
吸血鬼始祖。
和这两个身份比起来，还是更愿意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啊。
起码不会被推上无谓战争的战场，或者卷入奇奇怪怪的吸血鬼上位始祖争斗中。
“费里德，快点从我身上起来。”
“诶，既然你变回了人类……”
“哇啊，放开我！放……”
咕噜咕噜。
熟悉的，血液被吮吸的感觉。
“啧，八百年了。”
“你这家伙……”
已经多久没有感觉到生气了，这样强烈的怒意，已经消失八百年了。
“最好放弃抵抗哟，现在的你，我轻轻一推就可以推倒哦。”
“……”
从郊外走进城市，一切都全是中世纪的样子，集市一片热闹喧嚣，年轻的姑娘们在街边笑着，打量着两个陌生人。远处不知道哪位伯爵的城堡矗立在远处，观赏着城区里的一切。
这一切都……太邪门了吧？
心跳。
难以置信。
双手放在胸口，胸腔内有东西在跳动。
真的，真的变回了人类！
欣喜过后，不知怎的竟有些失落。
转头，费里德悠闲地哼着小曲。
是因为这家伙？
的确，这样就没办法一直和他在一起了啊。
……
算了吧，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克罗里君，如果以后都回不去了，待在这里也是不错的吧？”
像是征求意见般，费里德调皮地拉住克罗里的手。
难得地突然害羞了。
“也、也只能这样了啊。”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或许是陌生的世界，就变回人类轰轰烈烈地活一辈子然后死去吧。没有鲜血，没有战争，无人知晓。
在这里，他不是十字军的骑士，不必为了错误的信仰而战；他也不是吸血鬼的始祖，不会再伤害无辜的人类。
在这个不知道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地方，他只是克罗里.尤斯福德，他的身边有一个奇怪的家伙叫费里德.巴特利。他可以做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做的事，也许还能继续去相信神明。
如果是梦，就请不要醒来吧。
晴空朗朗，一切像是神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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