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
“无人机出动,注意隐蔽。”
对讲机里传来冰冷的女声。
“收到。”
狙击手在楼顶的夜色中潜伏着,楼下的“猎物”步步逼近。
无人机缓缓地在夜色朦胧的都市里升升降降,寻找着每一个可能隐匿着危险的角落。
“无人机上升,暂时撤入通道。”
“收到。”
狙击手留下一个微型摄像头后悄无声息地撤入天台门后。
漆黑掩护着他的身影。
智能镜片上显示着摄像头中的画面,无人机鬼鬼祟祟地升上天台,慢悠悠地绕了一圈后绕向附近的其他建筑。
“请求地面指示。”
“目标A还未离开轿车,目标B还未出现。”
“明白,请求行动指示。”
“可以回到天台潜伏……再强调一次,必须等目标物品出现才能开枪射击!”
“明白了啦。”
狙击手在夜色中邪魅一笑,寻找着一个同样潜伏的身影。
“不要乱动!无人机还在附近。”
“扶摇,你在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不必要的话题。”
“扶摇,我看到你了。”
“你在低头往前看,我在你后面的大楼内部,你在说谎。”
“扶摇,这么说那我知道了。”
狙击手回头,朝着反光玻璃幕墙面的大楼笑了笑。
“嘁。”
虽然很不屑,但在“i”的尾音后还是笑了笑。
“注意,目标A下车正向你靠近,暂时没有保护。”
“行。”
“注意,目标B在你所在大楼大厅出现。”
“那需要先干掉A?”
“稍等,他带着数据。”
虽然是午夜,泛城商圈内的大楼都还灯火通明。
“扶摇,他进去了。”
“我知道,你待命。”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杀手将装备穿戴整齐,藏匿于一身火焰般的长裙之下。
桐座9号楼。
大厅。
“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服务生装扮的男子在门口机械地笑着。
“你睁开眼睛行不行啊。”
“走个场子而已,会有人盯着这里。”
眼睛仍然是一条缝呢……
“清天已经在里面了,我稍后也会进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循环着优美舒缓的乐曲,仿佛一个美好的夜。
“发现目标B,正在接近。”
“含小姐,好久不见。”一个清秀的年轻人从旁边走过来。
“月先生。”
年轻人微笑着压低声音,“扶摇,太明显了。”
杀手微笑着点头,自然地挽过年轻人的手臂。
年轻人笑着将身边人搂向颔下。
“晚黎已经就位了,断电后立刻行动。”
“明白。”
“打扰了,林先生。”
“是越先生啊!衣服真不错!”
“谢谢您,难得今天有机会,听说您对香水很有品位,小荀一直想见见您。”
“您好。”
杀手如天真少女般微笑着,似不染世事的花蕾般甜涩。
微胖的男人惊讶般睁了睁眼睛,随即爽朗地笑起来。
“这位就是越小姐啊!早就听说越荀小姐是个大美人,今天一见果然惊艳!”
落俗的客套呢。
几番交谈后,二人离开男人附近。
他做的香水的确很不错,试香时留下的味道还久久未散。
耳机频道里插入一个声音。
“接入、我是晚黎,什么时候行动?”
“还早……”杀手将手链里的银针从蛋糕里抽出,“我不想浪费这么好的食物。”
“打住!别和我提吃的!我还饿着肚子!”
耳机里的声音逐渐暴躁。
“……含扶摇!蛋糕给我带一块!”
“我没时间。”
“我带。”月清天无奈地笑着插入频道。
“呜呜清天你最好最温柔了……下次我再也不干这种苦力活了!”
“这个芝士真不错。”
“啊啊扶摇快别说了!你、我断麦了!”
纤纤长发下的隐形耳机“嘟嘟”地响了两声,表示有人退出频道。
“我也想要蛋糕……”
一个慵懒的声音慢悠悠地飘出来。
“看情况。”
“哇啊!含扶摇你怎么能这样!重色轻友!”
耳机里那个吵吵嚷嚷的声音又开始了……
含扶摇无奈地扶了扶额。
“你怎么还在……”
“我还没退呢他就接入了!”
“斯麦尔不是只和扶摇私人频道么?”月清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机,“晚黎为什么能收到他的语音?”
“晚黎是谁啊!晚黎现在是信息总管!兼顾桐座9号楼电力系统总控师!”
“行了行了……你可闭麦吧……”
“章鱼过来了。准备好了……你可别吃了我从监控里都看到你了!”
看来叫某人闭麦是不可能的呢……
“再强调一遍,黑灯后必须以最快速度得手,他不只是我们的目标。”
“知道了。”
“斯麦尔进入警戒状态。”
“收到。”
气氛严肃起来。
此时的晚宴一片乐舞和谐,却也暗流涌动。
人群中央的林先生正展示着公司品牌新的香水,正是不久前向扶摇展示过的那一瓶。
大厅内芳香氤氲,眯眼的侍者将窗帘幅幅关上,晚会的高潮即将到来。
“女士们,先生们,下面将由我来展示YL-忆中香系列的最新力作——”
会场安静下来,来宾的目光在林先生银灰色细闪的礼服上聚集。
“——人鱼兰烬!!”
灯光暗下来,唯香水展示台上方的彩灯缓缓绚丽地旋转,展示台上精美的玻璃瓶在华丽的灯光下璀璨着梦境般的蓝紫色光芒。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漾着沉醉,杀手端着蛋糕盘,努力压抑内心的涟漪。
说实话蛮不想这大叔死的,翻遍信息这人不坏,他还可以做出更好的香水,可以赚更多钱,顺顺利利地过完这一生。
可偏有人看不惯这样的人,不仅要毁他的事业还要取他的性命甚至在他死后都不会给他留任何尊严和体面。
偏那个人是雇主。
他出高价钱,他们就得帮他干事。
至于操持事务的那位高高在上的,也许也曾和他们一样有过怀疑踌躇吧。
但一步入了黑暗,就永远都再见不得光。
“扶摇……准备行动。”晚黎的声音丝毫没有颤抖。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生命同梦幻的灯光黯然湮灭。
人群喧嚣尖叫,那位胖胖的林先生还没来得及惊于停电便一声不响地倒在了花簇芬香的漆黑里。
“得手。”
……结束了么。
“扶摇注意,目标A正向你这边接近!应该是想趁机偷走资料。他会穿着某种材料的安全背心,不要与他交手,撤退。”
“斯麦尔准备瞄准无保护的头部。”
杀手在原地焦急地踱步,身边明显感觉有人快速走过。
“女士们先生们……”
低沉沙哑的男声在嘈杂中响起,“59”小组全体震惊,会场也安静了下来。
按道理他现在不应该跑路么?!
“在这个本该欢乐无比的夜晚,很不幸发生了一场谋杀……”
“我是晚黎,扶摇去清天那边,在你八点钟方向。”
“我是章鱼,已经有人去抢修了。”
“不用阻拦,灯光他们一时半会搞不定的。先待命……看这家伙想干什么。”
“我们才华横溢的林先生,正当顺时,却遭人嫉妒要毁他毕生心血!还要让他在死后也要被舆论搅不得安生!”
大家集体木然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晚黎请求接入,boss,A到底是谁?”
晚黎有些怀疑地盯着夜视监控,瘦削的男人正在一片漆黑中义愤填膺地演说着,声音倒却洪亮。
“自然是金主要杀的人。”boss的语气淡然得像在度假。
晚黎默默地将“那怎么办”咽了回去,退出了boss的线路。
一举一动也许都被“boss”的另一批人监视着。
是非,善恶,一切都在他们手中,等待下达最终的裁决。
“我是斯麦尔……”斯麦尔的声音有些犹犹豫豫的。
“……好吧各位,计划有变。”
每个人的瞳孔都不由得一震。
这是——boss的声音!
“我们的计划中跳出了一条小杂鱼,现在我需要亲手解决他。”
??不带这么玩的吧?
boss虽然你是团队的核心人物但作为一个没有战斗力的弱鸡就这么随随便便跑出来很容易被人一枪秒的吧!!
“我亲爱的各位,小心哦,黑暗中有很多枪口都可能瞄准了你们……”
“我是指挥晚黎,请求指示!”
而boss像是没有听到请求一般,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气愤对么?”
晚黎暗喊麻蛋,果然这家伙想除掉小组!里面都是他的人!
“见识太多的狗,终究会反咬主人。”
“靠!”晚黎愤愤地切断了和boss的通讯线,“这条老狗!白了这么多年了!”
59小组作为这个团伙成立之初就跟在boss身边的成员,经手过无数的委托任务,无一失败,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按理说应该算是boss的心腹,可没想到……
boss这家伙藏得便很深,面具下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容,要不就是换了无数张脸皮,声音也总是用机械处理——他根本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
可他到底是谁?
世界上没有毫无故事背景的人。可他从来没有提及,反倒是他们,在一开始就说尽了自己的坎坷。
他们以为真性情可以博得信任,但错了,这条道上的人,只需要无情的残忍。
他们,或许已不能再称为人。
蛰伏在楼顶的斯麦尔默默地听完了一切,瞄准了那个正迈向恐慌中大楼的身影。
“小狙击手,别天真地想着从上面干掉我。”
耳机里突然炸出一个令人恐惧的声音。
斯麦尔捂住耳朵,蹲了下来,一回头,却对上无数架小小的无人机,每一架的激光口都对着他,无形的锁链将他禁锢得一动不能动。
因为斯麦尔是这次任务才雇佣的临时狙击手,所以boss和他有一条单独的线路,但为什么——那些无人机飞上来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听觉本是及其敏锐的。
“我是斯麦尔……暴露。”
警惕中斯麦尔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看来不只是他们,还有新人斯麦尔,也在boss的除名清单中。
那么大厅里的人是?
“是奔着数据来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仇家。”扶摇的声音有些颤抖,“boss……他才是这次的金主!”
大厅里的声音像是在拘谨地虚张声势。
“我知道,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可是林先生的心血不能白费!我恳求你们……YL公司的数据就在我手上,可是我今天逃不走……”
含扶摇快速拉住黑暗中的声源蹲下,捂上他的嘴压低声音。
“不想死就安静点,把数据给我。”
男人显然陷入了惊吓。
“……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人是你杀的!”
“是我……但他是最后一个了。”
“我可以相信……”男人下意识地闭嘴。
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顺势带进夜风,价值百万的智慧锁在顿时碎成一地废渣。
“……好吧,也许林先生不是最后一个,他才是。”
扶摇愤怒地想要起身,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小块东西。
“他的目标是我……我已经偷偷掉包过了,你快带着数据离开!”
“不,”扶摇笑了笑,推回那块东西,“他的目标,是他仇人的一切,还有他要杀的狗。”
来人刹地打开巨型灯泡,人们胆怯的议论一瞬间静如死水。晃眼的白光下,扶摇的长裙如烈火飘扬。
“扶摇!别冲动!”
晚黎的屏幕被晃眼的白色霸占,耳机里却是高跟鞋有力踏响的声音。
枪口已经指向来人的脑袋。
“扶摇,我的大美人,这么急着要杀我么?”
……是谁急着要杀谁。
“你猜,是你暗处的人快,还是我快?”
59小组全体捞出了武器。
晚黎暗暗吐槽这老狗是真没智商还是怎么说,大灯一开他的那些小走狗怎么动手。
“我当然是更相信你,听话,干掉那个狙击手后,我们还是从前那样的伙伴……”
“……干掉那个狙击手?你在说什么?”
boss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扶摇紧握着枪,生怕下一秒就会不慎松手。
“原来你们真的听话到不调查调查他的背景……很好……”他平复着这个意外的惊喜,
“我本以为你们会帮我干掉他,但你们反倒和他混成一堆,实在是不能不令我怀疑你们如此明显的背叛……
“因为你们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下手,应该也看得出他的防备……怎么会任一个警察在小组内待这么久……”
警察?!
晚黎不可置信地坐直了身子。
斯麦尔难道不是个退伍的……退伍……??
他是退伍了没错,所以他就去……当警察了啊?
“想不到你们都跟着那个玩电脑的一起没有脑子呢……”
晚黎怒了,说谁没脑子呢?!
清天和章鱼都悄悄地笑了笑。
他说的对,大家都没脑子。
所以才会傻狗一样跟他这么多年。
扶摇一直举着枪,呼吸急促。
怎么可能……她明明看见斯麦尔的笑……玉一样真……
“啊呀,虽然说这些话不说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地要杀我……但是说了……好像也没用,所以……”
“小心!”
“砰!”
“啊啊啊!”
扶摇背后霎然一声枪响,紧接着人群炸开,有人扶着她的背滑下。
于是条件反射地向前开枪,一如既往地命中。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缓缓倒下。
扶摇自己也愣了愣。
还真是个没有战斗力的弱鸡?!
谁叫他矮还不保护下脑袋。
“喂,不用护主报仇了。”
章鱼回头,对上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晚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刚刚的一瞬间,倒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boss!?
这老狗就这么被干掉了?!
清天急忙挤开慌乱的人群向扶摇这边跑来。
章鱼则冲向一个慌忙逃走的身影。
“先生,我们的人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碍事……打到了肩膀……应该是想瞄准她的头部,还好我比她高……”
男人虚弱地笑着,清天也笑着,然后不禁皱眉。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咳咳,谢谢你们了,我姓吴。”
“好的……吴先生——扶摇!愣着干什么啊?”
然而此时扶摇满脑子都是关于斯麦尔的碎片。
他的眼,他的笑,他悄悄塞给她的糖……
于是扶摇冲出了大厅,径直向那栋狙击手藏身的大楼跑去。
“诶诶章鱼!我看见她了!从后门堵!我马上下来!”
晚黎背好装备,从夹层里迅速爬出。
“抓到你了!”章鱼按住一个女孩的肩,女孩却反手抬起刀来抵住章鱼的下巴。
“现在这么乱,你死在这里,没人会发现!”
“我会发现的,要不要试试他和你谁先死?”晚黎已经笑嘻嘻地举着枪走了过来。
女孩带着怒意地收回了刀,章鱼顺势将她按住。
“干什么!已经把我的酬金搅黄了还不够吗?!”
“诶诶,漂亮妹妹别生气啊!你的酬金我们会给你赔偿的,这里就你一个么?”
女孩翻了个白眼,头都懒得点:“是。”
“这么相信你啊!你这么一小只,我们随随便便就把你干掉了!”晚黎开始揉起女孩的头发。
“放手!”女孩猛地甩头,晚黎却笑得放肆,且面不改色。
“你好坏啊……”章鱼小声地笑着嘀咕。
“好好好,哎呀真是,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嗬呀!水米不进嘛!你说,你为什么要听他的,我把他给你的酬金翻个倍!”
“你说真的?”
女孩突然就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脸色。
“必须真的,我晚黎爷是谁,那点小钱还用假吗?”晚黎潇洒地甩了甩头。
“到时候你别来找我们借啊。”章鱼打趣着,倒也没有放松警惕。
“去去去,谁找你借了!要借也找清天借……”最后一句几乎要被晚黎吃进肚子里。
“阿端,参上。酬金五百万,不够。”
“什什什五百万?!他怎么舍得给你这么多?!”
女孩看着惊慌失措的神经男不禁有些得意。
“因为这次任务,要拿命做。”
“咳,也是,谁叫你的目标是我们呢。”
“哼,打到了那个男人,要不然死的就是你们的同伴……”
说到同伴……
对啊,含扶摇是不是不见了?!
“那个,漂亮妹妹……阿端啊,你先跟着他,这里有……四百万,剩下的咱回去再说,我先失陪一下……”
叫阿端的女孩笑了笑。
“你们小组的人都这么神经么?”
章鱼却在她耳边玩味地笑道,
“阿端小姐,你觉得我神不神经?”
声音苏得阿端微微一颤。
——
“斯麦尔!”扶摇推开的楼顶天台的门,却先看见一群静止在空中的无人机。
斯麦尔躺在天台边缘,胸口有一片深色。
扶摇面无表情地将无人机拽下,击落,然后走向那具快无生机的身体。
“扶摇,你来了……来取我性命么?”
斯麦尔抬眼望着那袭火红的长裙,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
白色。
他闭上眼睛,喉咙滚了滚。
“你真的……”
“你都听见了……”斯麦尔闭眼笑着,“不过没关系,我是什么都不重要,反正我都快死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比你们先知道。”
扶摇猛地蹲下,那张有些灰气的脸庞就近在眼前,杀手再镇定的气息也忍不住地乱。
“对不起……一直在骗你。”
斯麦尔挣扎着想要爬起,艰难地抬起手臂。
“别动!”扶摇按住他的手,斯麦尔却是绵软无力。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鼻尖萦绕的是香水大厅里跑出来的美妙气息,像是温室的娇花裸露在夜风里,欲盖弥彰。
他睁眼,对上一双紧张的瞳,于是把那句刚才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想……抱抱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扶摇见他又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力气不由得突然大了起来。
“痛……”
扶摇慌忙松手。
斯麦尔睁开眼睛,却微微笑着。
他看见了。
她眼睛湿了。
原来舍不得他死么?
他仰起脖子,在扶摇耳边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谁!谁难过啊!”
扶摇嘴上这么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谁稀罕为你这个骗子难过……呜呜呜呜呜呜呜!”
要笑到绷不住了。
斯麦尔猛地起身,抱住扶摇。
“你干嘛啊会死的!”
怀中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是颤抖地回抱住了他的腰。
斯麦尔松开手,笑着抬起扶摇的脸。
“我不会死的,你看!”
说着从衣领里揪出一个破了的血浆袋。
扶摇看傻了,随即愤怒地给了他一拳。
“那你特么的躺在这里装死给谁看啊?!爬!!”
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还好,你不会死。
当晚黎背着十多斤重的装备吭哧吭哧爬到天台时,眼前这副和谐的场景让他立刻想下楼。
好心来吃狗粮了。
(一种植物)
桐座的电力系统抢修完成,疏散了人群后,YL的员工们火速收拾着惨局,一个个哀声连天。清天送吴先生去了程小姐的私人医院,章鱼和阿端则在大楼外等候。
吴先生在病床上仍然激动地要找人接替老友的事业。
“他连个孩子都没有,你们叫我怎么放心!”
“那要不然您去做他的继子?法律程序也好说,我们认识人。”
来探病的清天和他开起玩笑来。
“喂,我的六百万什么时候还?”
“阿端姐姐,您可别催了!您都不让我借钱,还不让我打工吗?!”
章鱼在旁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哈哈大笑。
“清——天——”
晚黎一进门直接脸贴沙发。
“起来啦!”
“真的不能再借人家一点点嘛?”
“借你借你,快起来猫都被你吓跑啦!”
“呜呜呜谢谢清天!”
“诶,话说最近怎么不见扶摇?”
“还提呢!肯定被斯麦尔那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家伙拐到不知道哪去了!”
扶摇猛地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么?”
一件厚外套披了上来。
抬头,斯麦尔柔瞳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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